佛楼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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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黑花】食己

-封建余孽黑瞎子带童养媳的日常。

01.春寒

  只记得是95年春节前的某一日,因为在印象里有伙计张罗着祭灶祈福的片段,所以解雨臣想大抵是那个时间不会错。

  春寒料峭,几只禽鸟从对面的树上扑棱棱地飞起,解雨臣坐在梨园后台的妆桌上,穿着彩鞋的脚翘着,手里的一把栗子时不时地被掰开外壳,再由他扔进地上的火盆里,噼里啪啦的冒出火星来。

  他许久不曾来梨园,今日会来这边,是因为兴奋。解雨臣以前就常干这种事,每回做了什么值得炫耀的事情,他头一个想到要告诉的人便是师父二月红。

  房门于此刻被人猛地踹开,进来的是名戴着墨镜的黑衣男人。黑瞎子呼吸急促,想必刚刚也是匆忙赶过来的,他堵在房门口定睛一瞧,然后大步上前抓住了解雨臣的一条胳膊,先是粗略地上下检查了一番,在确认少年安然无恙后松了口气。

  “本事见长啊解雨臣,”黑瞎子盯着解雨臣的脸似笑非笑的,“敢在天子脚下杀人了。”

  解雨臣跟事前有预料一般,抬抬下巴示意桌上剥好的栗子说:“吃不吃?”

  “你不要岔开话题。”黑瞎子讲:“我只问一句,你在想什么?”

  “我想的事情多了去了,样样都得跟你汇报吗?”解雨臣低头拉了拉肩上披着的戏服,淡淡道:“我师父死了。你应该去问问他们为什么偏偏和我过不去。”

  “你师父寿终正寝,不是任何人害死的。哦,我懂了,你是在迁怒?呵呵,真有意思,二月红要是知道你被他宠成这副德行,指定会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收你为徒。”黑瞎子从桌上挑了颗栗子扔进嘴里嚼了嚼。

  解雨臣沉默了有一秒,接着就笑,清泠泠的:“干我们这行杀人不是很常见的事儿?比如说我想杀你,栗子上被抹了毒,你觉得呢?”

  黑瞎子不以为意地又挑了两颗栗子扔进嘴里:“小朋友骗人本事不到家,撒谎还会气喘。说说呗,是因为什么?你妈妈为了给你善后,带着你家的亲信忙得焦头烂额,你倒好,跑到这里躲清闲。”

  “过完年我就十七了,可底下还是有人不太服我,所以我只能让他们永远闭上嘴。”解雨臣道:“有劳您挂念,我妈早知道我会这么做。二爷爷走后不少人的心思就变活了,我总得向他们露一手,第一次杀人难免技艺不精,我一下杀了俩儿,齐先生给点评点评?”说罢扯起嘴角笑了笑,露出他小虎牙的尖尖,像只修炼成精的小狐狸。

  黑瞎子被人气的牙痒痒,连声笑道:“很好、很好,你出息大了……既然这事有令堂为你处理,我也懒得多管。提醒你一句,过几天我要去趟滇西,你在这边最好少给我惹事情。”

  解雨臣不太满意他说话时的语气,微微蹙了下眉头说:“别拿一副监护人的口吻管教我。”

  “我就是你的监护人,小九爷。”黑瞎子睨着他。

  

  那时解九爷状况愈下,他自知撑不了多久,便将三岁的孙儿托付给了二月红。二月红不负所托护了解雨臣十几年,并将自己一身的本事倾囊相授,却熬不过人生大限,临终前红二爷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的小徒弟,便又将十六岁的解雨臣交付给了黑瞎子。

  若不是个中人情往来,一向潇洒惯了的黑瞎子是最不愿意带孩子的——尤其是叛逆期的孩子。黑瞎子觉得好笑,解雨臣每次被委托的监护人,一任比一任的年纪大,这可能是他们老九门家的传统艺能。

  如果我也死了,我会把解雨臣托付给谁呢?黑瞎子想到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人选,开始发笑,因为这个人选似乎比他更不适合带孩子。

  

  解雨臣不喜欢被人过于约束。二月红知道小徒弟将来是要做解家当家,便有意往大格局上栽培,因此解雨臣规矩、却不守规矩。而黑瞎子恰恰又是他最敬重的师父指定的,所以解雨臣虽说表面上不敢造次,但心里实际上并不服管。

  ——这就跟养宠物的道理,从小从人窝里抱出来的小崽儿,悉心调教了十几年,老主人死后给了新主人,不管他是猫还是狗,都很难再被人养熟了。

  黑瞎子很头疼,他活了这么多年早活成了人精,一抬眼就知道面前的小孩在想些什么。解家这块大肥肉只由一双孤儿寡母看管,二月红在世时众人顾忌二爷的人脉声望,现在则是惧怕他黑瞎子的存在,这就令解小朋友非常不爽。解雨臣那小兔崽子不信他又想自己拿到实权,所以决定亲自立威,昨天一晚上就杀了俩儿反水的,属实牛逼,把黑瞎子高兴地直想给他屁股上来两板子。

  这不行,黑瞎子想,自个早年欠了二月红一个恩情,小拖油瓶一时半会还甩不掉,但也不能由着解雨臣为所欲为。

  他凝视着解雨臣白净的侧脸,出声:“你跟我一起去滇西,我带你下斗。”

  “立威是应该的,不过不应该是现在,你连钱都没有,就算聚拢了人心也没用,现在干这行的遍地开花,不会有人愿意放着高枝不攀,偏要跑去跟着穷皇帝打江山——怎么着,喝西北风啊?”

  解雨臣几乎咬牙切齿地回:“我有钱,养得起。”

  “哟哟哟,看不出来,手里几个子儿啊这么狂?”黑瞎子“咔嘣”一声剥开了栗子,漫不经心地问。

  “一百万,不算上其他资产。”

  “一百万还不够请我赏脸喝杯茶。”黑瞎子毫不留情地嘲弄,“干这行的都是些亡命之徒,不图别的,就图它来钱快,你说你一百万够请谁替你卖命啊?解家那些人之所以还愿意跟着你,不过是顾着解九和二月红往日里的情分,等你把这些人的人情都耗光了,你看你成不成光杆司令。”

  这话说的太不留情面,解雨臣忍了又忍,突然间换了张脸色,他垂眸颤睫从下往上眉目含春地盼:“我知错了,可我也想不出别的法子来,您知道我手头紧,底下还有人往外刨家底,若是再不处理他们,解家明日就要被蛀空了。”

  要不怎么说色令智昏,黑瞎子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唬得一怔,喃喃失语道:“……跟谁学的?”

  “红二爷教的,他说我这张脸可以讨到点好处,只要别太过分。”解雨臣剥了栗子送到黑瞎子的嘴边,语调轻柔地哄:“不然等老了还不起,您尝尝?”

  绵丝丝的甜腻香味直往鼻子里窜,解雨臣唱小旦的身段软得不行,黑瞎子偏头叼过他手中的栗子笑嘻嘻地边嚼边问:“你以前在梨园里的时候都是这么伺候客人的?”

  解雨臣抬眼笑盈盈的答:“他们哪有您给的好处多啊。”

  “哦,”黑瞎子俯身凑到解雨臣的耳边,一个字一个字缓慢地警告:“以后再敢这样,当心我打断你的腿。”

  解雨臣偏过头伶俐地回敬:“你管我呢?”

  对视了三秒,解雨臣冷着脸从妆桌上跳了下来,他将衣架上的大衣利落地往胳膊上一套,头也不回地说:“滇西的斗我会去,至于能拿多少东西咱俩各凭本事。”说完便蹬上了雪地靴,只留给黑瞎子一个极为潇洒的背影。

  黑瞎子咧开嘴角无声地笑着,解雨臣那带着点小聪明劲的挑衅非常有意思,他似乎很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去挟制他人,包括容貌。

  黑瞎子若有所思地目送解雨臣离开,正打算收回自己的视线,那厢行至半途的解雨臣却又折了回来,少年一半身子还掩在门后,另一半则后仰着探出了张白净的小脸。解雨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:“齐先生,在我把二爷对你的恩情全耗费干净之前,还望多担待着些。”

  黑瞎子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空荡荡的门口,笑容里多了几分危险的意思。很好,很好解雨臣,二月红还真是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。

  

  大年三十的早上,解雨臣带了四、五个伙计忙活着扫洒老宅大院,二月红的辞世需要解雨臣为其守孝一年,因此家里不准贴红,今年这个“年”也就简化了不少。

  如今的解家其实只是个烂摊子,当初但凡好一点的东西,都被其他几个亲戚闹分刮了过去,所以眼下的解雨臣既没有什么钱财,又没有什么亲戚可以走动……左不过是他带着年迈失独的老伙计、和些尚未成家的年轻伙计凑凑年味的热闹罢了。

  母亲还在后堂准备年夜饭的菜品,她抽空想起来问了句:“齐先生今年好像也是一个人,你不如请他过来一起吃顿年夜饭?”

  解雨臣暗地里翻了个白眼,想一百万都不够请他黑瞎子喝杯茶的,转头又换了张笑脸迎上母亲的询问,百般乖巧地答道:“我请了,但先生有事给拒绝了。”

  都怪那死瞎子张口闭口的提钱,解雨臣受他的影响,这两天干点什么都在想:我的钱够花吗?再加上昨天解雨臣又发放完了解家伙计年底的月钱,一来一回出去了有六、七万,解雨臣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对着账本打了一通,沮丧的发现他剩下的这点家底能挺得过来年入秋,就算是祖上积德了。

  滇西的斗是必然要去的,解雨臣本来就有下斗的打算,家里仅剩的两个盘口许久不曾流入新货,根本开张不起来,二月红倒是留下了不少文玩古物,可解雨臣宝贝他师父的东西,统统当作遗物锁仓库里去了。

  眼下唯一能派上用场的是解九爷留给他的一叠手稿,那上面记录了些古墓零碎的资料,全部都用了加密文字书写,在这世间只有解雨臣能看得懂,这也算是解九爷留给孙子的家族复业启动金了。解雨臣本想等到年后开春再带着伙计去倒一个出来应急,便先料理了存有二心的手底下,好日后能够专心上路,不曾想黑瞎子自己愿意做那冤大头,送上门来的带他去开副本刷金币,解雨臣心中的小算盘打的吧嗒响,如此甚好,倒是方便自己藏拙了。

  正想着,一个黑漆漆的人影便闯进了解雨臣的眼帘,故事中的冤大头手里提着两条黑鱼,朗声道:“下河里摸了两条鱼,正好送你家了,顺便蹭一顿年夜饭。”

  解雨臣的眼睛都他妈看直了。

  黑瞎子见他那样赶忙改口:“……要是缺我的碗筷就算了。”

  解母连忙热情道:“不缺不缺!齐先生请进,外面天冷。雨臣,快去上茶来。”

  再不情愿解雨臣都能挤出抹微笑,隔壁霍婆婆常常指着他教训自家的孙儿说“看看别人家的孩子”,其中有一部分就是这方面的原因。

  于是解雨臣谦恭地应声说好,路过黑瞎子身边时,他听见男人压低声音的哼笑:“小兔崽子。”解雨臣用余光扫了眼母亲,迅速踩了黑瞎子一脚碾了又碾,还敢笑眯眯地补上句祝福词:“新年快乐,有空常来。”

  “这孩子,那是送客的词,想必是说错话了吧?”解母望着儿子离去的背影出神,回头又笑:“齐先生请不要往心里去……咦,先生这是怎么了?”

  黑瞎子坐在太师椅上,弯着腰用皮手套掸了掸鞋面上的灰,“没事,我在外面走了段泥路,不小心蹭到了。”

 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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